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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春

    美文小品

    吴敏朝

    “千里莺啼绿映红,水村山郭酒旗风。南朝四百八十寺,多少楼台烟雨中。”这是晚唐诗人杜牧的《江南春》。说的是金陵,也就是今天的南京。

    南京是中国四大古都之一,人文荟萃,有好景也有好诗。我年轻时,曾在南京学习生活过,在节假日里,喜欢踏着唐诗宋词的平仄韵律去寻访春天的踪迹。

    “南朝四百八十寺”,鸡鸣寺是首寺,是南朝时期的佛教中心。鸡鸣寺始建于西晋永康元年(300年),至今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,是南京最古老的梵刹和皇家寺庙之一。明朝洪武二十年(1387年)明太祖朱元璋下令重建寺院,并御题“鸡鸣寺”。自此,鸡鸣寺就活在胡适的诗里,郭沫若的墨宝里,朱自清的散文里,徐悲鸿的画里。

    春日里踏访鸡鸣寺,我入得山门,便看见“古鸡鸣寺”匾额,这是清朝康熙皇帝南巡,登临寺院时题写的。沿着台阶拾级而上,登上山顶,极目四望,烟雨朦胧。

    台城是东晋和南朝诸代朝廷旧址,是当时的政治、军事和思想文化中心,代表了“六朝金粉”的兴衰。六朝以后台城在历史上屡遭破坏,使台城无迹可寻,但却名扬天下,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来到金陵,总忘不了来台城凭吊一番,留下了不少难忘的诗词。最著名的是晚唐诗人韦庄的《台城》诗:“江雨霏霏江草齐,六朝如梦鸟空啼。无情最是台城柳,依旧烟笼十里堤。”后人根据韦庄的这首诗,将玄武湖之柳与台城连在一起,并将鸡鸣寺后的一段明城墙附会为台城。

    我行走在城墙上,寻找岁月的歌。玄武湖一湖的烟雨,笼罩着历史的河。那六朝的身影,妩媚地飘过,是谁把光阴消磨,岸边萋萋芳草,掩埋了六朝那最后一丝婀娜。看不尽的沧海桑田,说不完的古往今来,昔日繁华都已沦落。今天的台城一路花如雾,微雨落红无数。湖堤翠柳,草长莺飞。弹指年华,问谁还认得旧时路?

    “烟笼寒水月笼沙,夜泊秦淮近酒家。商女不知亡国恨,隔江犹唱后庭花。”《江南春》之外,这首《泊秦淮》是杜牧关于南京的另一名篇。

    秦淮河,南京的母亲河,造就了南京的文化积淀,给南京留下无数美妙的画卷。

    秦淮河有今天的文化底蕴,与东晋开国元勋王导,及指挥了历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的谢安这两个世家大族有关。王导、谢安两大家族都住在秦淮河南岸的乌衣巷里。那时的秦淮河畔,王侯将相往来,文人骚客出入,珠市教坊名伎聚集,是一个兴旺之地,也是个胭脂之地。到了唐朝,建都长安,政治、文化中心西移,秦淮河没落了。所以,当中唐诗人刘禹锡来到秦淮河畔,想一睹王、谢旧时盛况,但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“朱雀桥边野草花,乌衣巷口夕阳斜。昔日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”。

    到了南宋和元、明、清,朝廷在秦淮河北岸建立了江南贡院,供全国的读书人前来考试用,天下文人荟萃于此,秦淮河又繁华起来。

    红尘缱绻,时光漫漫。当我行走在烟花三月的江南,行走在细雨濛濛的秦淮河畔,多少往事烟雨中。

    赏心亭,是宋元时期的金陵第一名胜,坐落于秦淮河尽头的西水关,历代文人均有登临怀古。

    对赏心亭最具情怀的当属南宋著名词人辛弃疾,他曾三登赏心亭。乾道四年(1168年),辛弃疾任建康府通判。当时他南归已七个年头,而他向往的抗金救国事业,却毫无进展。有一天,他登上赏心亭,触景生情,感慨万千,写下了《念奴娇·登建康赏心亭,呈史留守致道》词。当年曾经“气吞万里如虎”的辛弃疾,此时壮志难酬,只能在词中慨叹南宋的国势江河日下,吊古伤今。

    春天,我行走在嵌满唐诗宋词的南京土地上,沐着如丝的细雨,醉在翰墨飘香的春风里。雨,溅起了串串诗句;风,吟出了悠悠古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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